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达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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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 夜晚的梦(第1页)

“夫子,夫子,这世上真的有桃花源吗?”一位红袍少女瞪着大大的双眼好奇的将脸凑到了他的面前问道。可画面却慢慢与现实相交融,那位红袍少女与眼前的少女慢慢重合。

“老师?老师?”闫浩楠将思绪收回,扭头看向声音的来源,却发现一张少女的脸就在眼前,几乎就快要挨在一起,闫浩楠连忙向后躲了一下,轻咳一声后故作无事地说:“怎么了?”“你最近总是发呆哦闫老师。”少女的语气中略带一丝嗔怪,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了。“哪有哪有?对了孔桂岛,你刚才想问什么呢?”“唉?这就是话题转移之术吗?”少女阴阳怪气的言语让闫浩楠有些尴尬,但他十分严肃地对她说:“孔同学,不要闹了。”孔桂岛双手一摊表示无奈。“好吧好吧,我就是想问你,过渡元素有几个空轨道啊?”

孔桂岛抛出了自己的问题,可是这位闫老师的思绪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。见这位闫老师又在发呆,便用手点了点他的胳膊。待到闫浩楠再次回过神来,便看到少女一脸“看吧,你又在发呆”的神色。孔桂岛叹了口气,收起了纸笔打算离开。“算了,老师你今天心不在焉的,就不打扰你了,我明天再来找你。”

回家的路上,闫浩楠还在想着梦中那个红袍少女,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,似乎每个晚上都会梦到他。她总是会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,然而梦的情节不一定相同,但结局一定是那位少女惨死房中。他并不认识这个少女,他十分肯定以及确定,但她却给他一种“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”的熟悉感,而且每次醒来之时都会感到浑身无力,而枕头已然被泪水打湿。

“她到底是谁啊?闫浩楠无数次的盘问着自己,但终是无果。

回到了家,闫浩楠拖着疲惫的身躯给自己泡了一碗泡面,三两口吃完之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将垃圾放到了门口,便去冲了个澡,换上睡衣躺到了床上。“今晚,还会梦到她吗?”闫浩楠闭上双眼,殊不知,窗边一个白色的身影掠过。

而今夜,注定多梦。

“夫子,您当真见过那位李白大人吗”“自然是真的。”“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?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”“是真的,太白兄之文采举世无双,他的出现实属同辈文人之悲。”少女听后却摇摇头,不以为意地说道:“可我觉得他也不过是会写写诗歌罢了,可是夫子会的可比他多多了,应该是夫子更胜一筹。”“人非圣贤孰能无惑,闻道有先后,术业有专攻,如是而已。”“哎,夫子又在讲那些大道理了,可惜我听不懂。”少女吐了吐舌头,一脸无奈,让人难以生厌。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学堂门口,外面下着小雨。

“没关系,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。”说着,他举起一把油纸伞,走出檐下。

“可我已经不小了,娘亲说要为我找一户人家,我就要嫁人了。”“是吗?时间过得真快啊,你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,挺好的,挺好的。”少女把头埋的低低的,贝齿轻咬嘴唇。“夫子是在装糊涂,还是当真是块木头?我喜欢的人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?我——不想嫁给别人”“别说傻话,我们不可能的。”少女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哽咽的声音,问道:“为什么?”

他转过去,背对着少女,缓缓说道:“因为我是你的夫子,而你是我的学生,天理难容。”“他人的看法就那么重要?算了,我明白了。”少女冲进雨幕,奔跑着消失在雨中。

男人痴痴地望向天空,喃喃自语着:“自然是重要的,众口铄金,唇如刀剑,我怎能将你推入这万劫不复之中?不能的,不能。”他也不知道这话究竟在说给谁听,是她还是自己;脸颊划过的水珠,是雨还是。。。。。。

又是放学的日子,孩童们高兴地从学堂中离开。夫子独自走出了房门,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小跟屁虫。“她今天也没有来啊。”说完,又自嘲般地说:“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吧。”

一个月后的一个晴朗的日子,他的学堂门前传来一阵锣鼓声,他走出房门,是一户人家今日大婚,看这阵仗是个大户人家。“请问,这轿里坐着的是谁啊?”他向周围围观的群众问道。“这里面可是孔家的独女,孔大小姐!唉?老闫,她不是你的学生吗?这结婚的事也没告诉你?”。。。。。。向闫浩楠讲述着这一切的人,此时完全没注意到,他的神色悄然变化。他的双唇不住地轻颤,指着轿子的手也是颤抖不已。

“是她。。。。。。是她。。。。。。”

正轿此时到了他的面前,朱红的车厢,紧闭的门帘。

她知道,他在看;他知道她是故意从自己门前经过。他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,这轿子眨眼的功夫便已离去,他的脚朝着轿子离去的方向迈出了一步,但最终又收了回来。阳光直照在他的身上,可他却没有感到一丝的温暖,只是灼热的刺痛感和坠入冰窟的寒冷不住地向他发起冲击。

那天过后,他生了一场大病,当人们再次见到他时,他的头发已经变成了和他年纪毫不相符的斑白,人也消瘦了几分,其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。只是在人们靠近他时,总能从这个刚刚行冠礼的年轻人身上感受到一丝行将就木的死气。

有人传,闫夫子是因为学生嫁人没有通知他而去参加而生气成这样的,最终的版本传的有鼻子有眼的。一个小气、固执、呆板的年轻夫子的形象跃然纸上。可他自己明白,这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。他没有力气去和他们解释了,他的思绪和心里的位置,被一个不能再相见的人占满了。

肝肠寸断,心死身销,七魂六魄,不复全矣。

后来的后来,他听说她在府中自尽了,他又病了一场,再也下不来床。但周围的邻居,一些曾经的学生都帮着这位夫子,照顾着他的起居。可后来,藩镇割据,战争的脚步踏入了长安,原先的人都纷纷离去,最终只留下了他一个人。

“夫子,明日我便要离京了,今天是最后一次来了,你也赶紧逃吧。”这位十几岁的孩子,收拾了屋子,用自己包裹的粮食为他做好了饭,作了个揖便打算掩门离去。可这一次,闫夫子却抓住了这个学生的手,递给了他一张帛书,和许多大家的治世之作,其中更是有着自己的一些书作,只是先前都被封存起来,数十年来未曾有人翻动,但却不落一丝灰尘。那位学生告别了狮子,出门后打开了帛书,读后只留下了两行清泪便离去了,只是手中的书抱得更紧了。

若干年后,这位夫子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磨灭,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痕迹,这份帛书也将在日后破损,这些文献也在战乱之中丢失,可是一份香火却将永远流传,在那些天黑的日子化作月光,慰藉每一份心灵。那个学生将帛书中那句“志之所趋,无远弗届,穷山距海,不能限也”牢记于心便得以在日后有所作为;夫子的文章也仅仅只是读懂了一小半,便章成惊天地。后人称他与同辈才子李商隐并称为“小李杜”,而这都是后话了。